寻找城市的文字足迹

yibin 2015-02-08 网站运营 5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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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 30 年来,我一直都用相机记录下我每天在纽约闲逛时所看见的各种字体,直到去年,这个过程才被打乱。在以前,我通常是将那些让我感到独特而且能够引起我注意的文字字体才记录下来,我以前用的是一部大块头的理光 FE7 照相机,后来转用一部体积轻巧的奥林巴斯,但在 2005 年,我突然冒出想买一部数码单反相机念头,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才发觉曼哈顿区由于新的大厦越建越多,而旧有的历史建筑则面临消失的危机,于是我便有系统地记录下纽约市的各种字体。

从去年夏天开始,由我负责的一个有关“字体之旅”的研究项目正稳步推进。这个项目是作为 TypeCon 2005 的一部分,后来该项目获得了 Type Directors Club 的资助。到目前为止,我们的字体发现之旅已经覆盖了上东区( Upper East Side )、 上西区( Upper West Side )、中城( Midtown )、 翠贝卡区( Tribeca ) 及金融区( Financial District )。而下一次的字体项目(在 2007 年4月开始)会包括布鲁克林区。

当我最早用相机记录纽约的字体时,我的目标会专注于一些“设计字体”,因为在 80 年代初期,我在一家学校教视觉艺术课程,我对那些通过不同的设计而吸引人的字体特别钟情:线条的使用,文字的节奏感,涉及的图案,形态,空距,置换,字体变换或字体变形,装饰元素及颜色。在那时,现代派及古典派对文字的功能的一些观点仍然占主流,认为字母是一种中性的角色,它的作用就是让我们的思想能够沟通及传达信息。当时受到了 尼克莱·格雷、马辛,还有荷伯·鲁巴林、汉斯·斯奇密特及艾默·雷洛等一些著作的影响,我便开始有意去寻找一些例子来说明字体的表现力是重要的。但最近这些年,我的标准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我目前对各种环境及建筑物的拍摄主要是出于以下各种原因:

•  记录具历史风格的文字标本;

•  保护城市、建筑物或者设计的历史

•  展示具体的材料及技术对字体的影响;

•  展示字体是如何与周围的环境融合相处(或冲突)

•  保存某些独特的、有个人风格的字体

•  捕捉一些在设计中的应用字体时的结构错误

•  享受字体在审美上带给我们的欢乐。

并不是所有的字体都不错——无论是从古典的角度或现代的角度看——但这些字体同样提供了历史信息,值得我们细细检视。在本文中我们会看一下纽约市的文字的风格、采用的技术、材料及应用的目的。

时至今日,能够在纽约找到最早字体是那些在墓碑上的文字。 三圣教堂( Trinity Church )的墓地可以追溯到 1681 年,在 18 世纪 50 年代到 60 年代,你可以找到由 Uzal Ward 雕刻的一组水平相当高的石块。 Mary Dalzell 的墓碑上的文字具有所有雕刻文字的特点:一条突出呈角度的线条用在字母 à la Richard Nixon 上,充分展示了英国人传统的那种充满活力的设计。从版面看这些工作好象是直接在现场完成。留意那些强列的衬线线条与字母 a 的设计手法, f 和 t 字母上那呈喇叭型的横线,而 c 及 s 则设计得非常精巧华丽,而较小的文字则在线条结尾处呈收缩感。这些字体让大多数的墓石都相形见拙(图 1 、 2 、 3 )

图 1, 2, 3. 三圣教堂中 Mary Dalzell 的墓碑

纽约市在以往的岁月中充斥着各种文化自相残杀的情况,这导致纽约市与其它有强烈特色的城市如罗马、巴黎、伦敦及其它欧洲主要城市相比,并不具备丰富的历史风格。但这座城市的规模及本身的活力却还是让它有大量有趣的字体值得你去发现——就算其中一些已经处于濒临破坏的边缘。支配着纽约建筑物上的文字主要的历史风格为哥特式的(非衬线体)及埃及风格( 1850-1890 ),而后来又迎来古典大写字母复苏( 1900-1940 ),哥特式大写字母及安色尔字体( uncials , 1910-1940 ),还有艺术装饰风格的字体( 1920-1940 )。但令人惊讶的是几乎找不到有 19 世纪 80-90 年代中流行的艺术创新或美学运动时期的风格。

在 19 世纪的工业建筑物或 1880-1910 年间的公寓住宅上通常会看到哥特体(非衬线体)及埃及体的字母。一个突出的例子就是商业冷藏制冰公司( Merchants Refrigerating & Ice Manufacturing Co )的建筑物上的文字( 1905 年)——现称为“冰屋”。还有以前的伍兹商业大楼( Woods Mercantile Building , 1865 年),从这幢建筑物上我们可以看到采用爱奥尼亚式( Ionic )字母组成的文字,非常经典:包括文字中间采用了一条漂亮的弧线 ( 你还可以留意到“ Wood's ”上的省略号是倒转过来的 ) 。上述两者的文字都是以浮雕的石头制作的——这在那时是非常普遍的制作手法——这种手法于那些清晰的哥特体及埃及字母特别适合(图 4 及 5 ) 。

图 4. Merchants 公司

图5. 伍兹商业大楼

在伦敦有很多新近的维多利亚式建筑上都刻有很大的土赤色彩的日期。在纽约有少数这样的风格建筑(虽然与英国的同类建筑有较大的不同),其中的一个例子就是建于 1888 年的 翠贝卡 区的建筑物。这幢建筑物上的日期以漂亮的手写体书写,年份被房屋的柱子分成两半。而数字“ 8 ”字上下两部分差别较大,年份被油成白色,显得更加醒目,但整体的协调性却削弱了(图 6 )。

图 6. 建于 1888 年的 翠贝卡 区建筑物

Excelsior Power 公司以前的建筑物(建于 1888 年,现作为公寓)上的文字代表了罗马风格的回归。新艺术主义( Art Nouveau )的字母风格是纽约建筑物上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字母是用金属铸成,用螺丝固定。奇怪的是,建筑物上的日期与名称并不搭配,日期采用的是红砖色的哥特体风格(见图 7 ,比较一下与图 6 的风格)。

图 7. Excelsior Power 公司建筑物

纽约的建筑物上充斥着古典大写字母复兴的字体。这些字体通常雕刻在石头或花岗岩上,但有时也可见到用青铜或黄铜铸成。这些字体分布范围非常广泛,无处不在,有些字体只是对古典罗马体的拙劣模仿,而有些字体则希望在活力及典雅之中努力寻找平衡点。后期的一个主要例子来自于市政大楼上的题字( 1907-1914 )。“ AMSTERDAM ”这几个字母无论是空间还是雕工都设计得非常完美,而“ MANHATTAN ”的字体则大胆使用连字体设计手法。不过在“ YORK ”中对 Y 和 K 两个字母的处理则太差劲了(两者都不是真正的大写字母),使其出来的效果相当虚弱。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 Bricken Arcade 建筑物( 1924 年)上的字体则具有与众不同的特色,其字体用青铜铸成,整体显得宽松,呈现古典的罗马大写字体风格。有些字母(如 N )做得很完美,而有些(如 R )违背了装饰艺术的浪潮,采用了特殊的比例分配。虽然这些字体的空间分配都很好,但表现力却不足(见图 8 、 9 及 10 )。

图 8, 9. 市政大楼

图 10. Bricken Arcade

在 20 世纪初的前三十年中,很多大学及教堂建筑物上都通常采用花饰体(中世纪的首字母通常混合采用罗马体形式的安色尔字体)。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在当时很多摩天大楼里也采用这些字体。联合神学院( Union Theological Seminary , 1906-1910 )的名字采用矮阔形的花体雕刻(其中的 H 、 M 及 N 采用安色尔字体),整个名称有用飘带状横跨中间的入口。这些字体很有力量,与神学院的庄重气氛很吻合。而在去 Garment Wear 拱廊的入口处则采用了雕刻及镀金的哥特体(其中 M 和 W 采用安色尔字体),同样很漂亮,但整体效果显得较虚。字体显得又小又瘦,字母间的距离分配不当。字体两边的两个花饰元素使这些缺点更加突出(图 11 及 12 )。

图 11. 联合神学院

图12. Garment Wear 拱廊

纽约以其众多的摩天大楼而闻名于世,所以在这座城市中看到大量的艺术装饰风格的字母就不足为奇了。包括很多大家都熟悉的地标式建筑,如帝国大厦, 麦格劳 - 希尔大厦( McGraw-Hill Building )、 每日新闻大楼( Daily News Building ),特别是洛克菲勒中心的建筑群。但令人惊喜的字体并不多。如果用另类的眼光去观察建筑,有两处地方倒值得说说。一个是 Longchamps 的霓虹灯标志,这是一家已倒闭来的餐厅连锁店,处于麦迪逊大街。字体上采用了延伸的单线条非衬线体,特别适合垂直摆放的设计。另一处是马赛克拼贴式的字体,在 34 号大街上可以看到她的芳踪。该字体采用金色及黑白的马赛克,形成“ The Green Park ”。字体周围的半圆形拱状物采用了中世纪的装饰风格(图 13 、 14 )。

图13. The Green Park

14. Longchamps 餐厅招牌

在第二次世纪大战以后,国际艺术风格渐渐成为潮流,这使到后来建筑物上那些精雕细琢的字体快速消失。建筑设计师在处理字体时去掉了所有的装饰元素。 古根海姆博物馆( Guggenheim Museum )及 利华大厦( Lever House )是少数的例外。 古根海姆博物馆的圆形大厅的字体(由 Frank Lloyd Wright 设计)被铸成金属的 V 型切口,同时嵌入水泥墙中(图 15 )。

图 15. 古根海姆博物馆

虽然后现代建筑声称要向拉斯维加斯( Las Vegas )学习,但它们大部分的建筑在与字体的配合上都是以失败告终。在纽约有两个显著的例子被誉为后现代手法的字母设计,这可以说是图片设计师而非建筑师的功劳: 57 大街西 9 号(索罗大厦, the Solow Building , 1974 年)及约翰大街 127 号( 埃默里 · 罗斯父子公司, Emery Roth & Sons,1971 )。这个安放在人行道上巨大的独立支撑的大红 9 是 Chermayeff & Geismar 公司的设计作品,而在其不远的地方就是约翰大街 127 号上的那排巨型电子钟,这件作品是 Corchia-de Harak 联合建筑事务所的 Rudolph de Harak 创作的。不幸的是,这个电子钟的数字采用标准的 Akzidenz Grotesk 字体来显示小时,分钟及秒,但现在显示时间却并不标准。而 Corchia-de Harak 应用在办公大楼里的其它设计元素(包括用一个波纹的金属荧光管装饰大堂的入口处)在该大楼几年前装修成豪华公寓时已经消失了,并且重新命名为“ 200 Water Street ”(图 16 、 17 )

图 16. 57 大街西 9 号

图17. 约翰大街 127 号

大多数城市的字母都是刻在石头上,但也会用到其它材料制作,如:木材,砖,赤土,瓦片、金属、霓虹灯,玻璃、塑料及油漆。木制文字在 19 世纪非常普遍,但至今已存世不多,而且现在人们也通常不采用木头来制作字母。但有一个地方还是完整保留了早期的木制文字,尽管有些变形及褪色,这就是 D. Rich 公司,坐落在翠贝卡区教堂街上一座不引人注目的红砖结构建筑物的顶部。用红砖来制作字母确实很少见,其中一个特别的例子就是坐落在成衣区( garment district )的 Dove 大厦上那超过五层楼高的文字。用赤土做成的字体在 19 世纪后期相当普遍,而且至今在很多地方都可心见到它们的踪影,其中一个是美国运通公司早期的圆形标志(留意这些非衬线体文字中却加入了一个衬线条的 X )。用瓦片做成的文字一般是在建筑物里面才较多,但其中一个令人感到意外的例子就是后期的 B. Fischer & Co., ,在翠贝卡区的格林威治大街上的一幢建筑物上可以看见它的身影(图 18 、 19 、 20 、 21 )。

图 18. D. Rich 公司

19. Dover 大厦

图 20. B. Fischer 公司

21. 美国运通公司

金属字体曾经风靡一时,其材料包括青铜、黄铜、铁、钢及铝。大多数的金属字体都是直接贴于建筑物的表面,但有一些是用金属柱支撑单独竖立的。如果是光线很亮时,由于有阴影影响,这些字体很难清晰阅读。但金属字体的材料本身的属性允许其竖立在屋顶及遮蓬上,如“ The Brevoort ”,格林威治村的一幢公寓建筑物( 55 大街 11 号, 1956 年),参见图 22 。

图 22. Brevoort 大楼

霓虹类标志是 20 世纪城市中常见到的类型。在纽约我最钟情的霓虹灯标志往往是那些有着较长历史的酒吧及餐馆,如 Collins Bar 就是一个例子(第 8 大街 735 号,该酒吧在上个世纪 30 或 40 年代时也采用漂亮的金属字体)。用金叶在玻璃上制作公司标志是一种有着较长历史的技术,这些字体往往是手写体,由制作招牌的人直接书写,在 1880 年到 1950 年都可见到这些文字的踪影。其中一个比较新的例子是我本人为 Barolo 餐厅设计的招牌,在百老汇 398 号,当时我设计是 80 年代的事了。名称全部由字体组成,但其它的字体元素则是对 19 世纪的字体样式进行了调整。自从上个世纪 60 年代以来,塑料字体充斥着城市的每个角落,通常一些快餐店及某些专卖店会经常用这些材料制作招牌,但今天,很多高级的店铺也会采用这种材料制作。如 Ixta 招牌,这是一家墨西哥餐厅兼酒吧,位于 29 号大街东面(图 23 、 24 、 25 、 26 )。

图 23. Collins 酒吧

图 24, 25. Barolo 餐厅

26. Ixta 餐厅

在户外广告及霓虹灯出现以前,用油漆在建筑物的墙上绘上招牌标志是当时最通常的做法。这些标志很多都是始于 20 世纪早期——甚至可以追溯到 19 世纪,在一些历史悠久的城市,特别是那些制造业曾经很发达的城市,都经常会看到。我们将其称为“幽灵标志”( ghost signs ),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标志无可避免地会褪色变淡,而在一些建筑物的墙上,也可以看到有些人将旧的标志抹去,然后又加上一个新的文字在上面。这些文字不仅仅是审美领域的一部分,也是历史的一部分。它们提醒我们曾经有过的但现在已经消失的产品、商业甚至整个行业。这幢有“幽灵标志”的建筑物( 17 号大街 109 号)现由 Miya Shoji 所有,一个日本屏风的生产商。(图 27 )

图 27. 在 Miya Shoji 建筑上的幽灵标志

我们在本文谈到的所有文字几乎都是手工制作的,就是说,它们不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某种字体(除了索罗大厦的大红 9 、约翰大街 127 号的电子钟上的数字及 Itaxa 招牌下方的文字之外)。但自从上个世纪 60 年代以来,在我们身处的环境中,标准字体已经迅速代替了手工字体。这导致了我们在看周围的字体时,总感觉千遍一律,纽约同样遭受这种命运。随着现代建筑物越来越多,那些手工书写及制作的字体的风气已经渐行渐远。如果我们希望我们的城市能够保留它的个性,就必须发掘及保护好那些在旧建筑物及其它建筑物上的的字体,而我们也必须为现在及未来均创造出令人瞩目的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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